桥兮

【灵笼同人】燃夜（中）

是童（qing）年（mei）回（zhu）忆（ma）~

马克一路蹦跳着跑下阶梯，末了急急刹出一个直角弯，果然在大厅的角落处发现了那对连体婴般的存在。

灯塔的教育已完全趋于人工智能化，不同年龄段的孩子被聚集到有限的教学空间，每天很早便要赶赴集会，在为数不多的人类教师的带领下温习灯塔宣言及重要规章制度，接着由系统监测自身学习进度，并安排一天的行程。

马克挤进墨城和飞雪中间，完全无视了两人不愿被分开的表情，一脸神秘兮兮道：“你们听说了没有，基因检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，明天就会公之于众……不是，你们反应怎么都这么平淡，不好奇吗？”

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，而后齐刷刷低下头：

“不。”

“不好奇。”

马克快速绕到长桌正面：“据说大家会被分为……分为什么上民尘民的，如果这次变成了尘民，以后可就再没有机会能当猎荒者了！”

当时除了少数高层，人们尚不清楚即将颁布的三大法则意味着什么，尤其对这一群孩子而言，那更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。马克知道的也仅仅是这场基因检测会设下一道标准线，被判定为标准以外的人，将就此无缘他一直崇拜向往着的猎荒队伍。

飞雪眼神微微波动，却没有说什么。

马克进一步压低声音道：“我搞到了镜南姐办公室的密码，刚才差点就被她发现，还好我应付过去了。她的权限好像能看灯塔上所有人的检测结果，反正我是等不到明天早上了，打算今晚就溜过去看看，怎么样，要不要一起？”

墨城有些犹豫，毕竟这时的他还不曾见过未来队长那沉着可靠，既是自身战斗力强，又能指挥猎荒者有序作战的样子，反倒被他带着挨过不少的处分，虽然这里头也不乏自愿的成分就是了。但面对马克的各种行动计划，墨城总是会有种不靠谱的感觉，他盯着电子显示屏放空了一会，扭头询问飞雪的意见：“飞雪，你想去吗？”

飞雪正一下一下用鞋子轻轻踢着长桌一角，闻言停下这略显不安的动作，点点头道：“好啊。”
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！”马克兴奋地一拍桌子，下定决策，“晚上逃过宿舍检查，我和冉冰在老地方等你们。”

办公室有着一面墙宽的落地窗，今晚却没有丝毫月光照进，电子屏幽蓝的荧光弥补了本该由夜空洒下的绚烂，艰难地驱散了屋内一小片黑暗。

除了马克，其他三个孩子的身高尚且够不到高台上读取资料的显示屏，只能靠两肘发力，勉强将自己撑在粗糙的台面上，等着马克将画面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放大。

大片文字和数字泾渭分明地排列在屏幕两侧，说不清是和谐还是古怪。

墨城知道，基因检测的结果，飞雪也是在意的。他曾在猎荒队里见过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孩子，看上去十八九岁，有着一头和飞雪十分相像的紫色短发，每次任务归来，经过那条充斥着欢呼声的狭长通道时，她都会睁着一双伶俐的大眼睛努力找寻，而自己顺着她最终定格的目光看去，总能看到与自己相隔三两个人的飞雪。

那是飞雪的姐姐，是她最后的亲人，也是她曾幻想过长大以后，加入猎荒者小队与之并肩作战的存在。如果一定要去面对课本上那些会吸人生命源质的怪物，两个人彼此托付后背，总好过一个人负重前行，而另一个人留守苦望。

或者一起当尘民，也不算太坏，最重要的是并肩，其次才是作战嘛。这是刚做完基因检测后，墨城对飞雪说的话。飞雪明白，他是在回应自己当初感慨姐姐当上猎荒者时的话，于是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。

然而此时此刻，墨城终于知道自己几天前的想法有多么苍白了。

他的名字出现在上民名单里，只有两个字，墨城。在此之前他曾做过无数次身份验证，每一次机器上显示的，都是“琴墨城”三个字。

现在最初的那个字被抹掉了，大概是永远抹掉了。所以，他该怎么判断父亲是被划分为尘民，还是上民了呢？

他根本不知道父亲叫什么……世间最后的亲人，为他留下的除了一次次夕阳下挥着手的剪影外，就是那个相同的姓氏了。

墨城茫然地抬起了头，朝四周望了望，很快他便捕捉到了除自己以外，更多份的无助。

夜色突然就成了一张巨大的保护伞，毕竟在天亮以前，三大法则仍旧不会揭开它神秘的面纱，几个孩子几乎不约而同地感觉到，那将会是一张他们不太想面对的容颜。

假如人们心中名为“情感”的东西是一团火的话，这也许是灯塔最后一个燃烧着的夜吧。